傅传耀:叩问苍天谁没有?
——致抗疫一线的白衣天使
我叩问苍天,
谁没有天空?
我拜问大地,
谁没有大地?
我捶胸顿足呵,
我问你,我问你们,
谁没有家?
谁没有父母?
谁没有爱?
谁没有儿女?
谁没有泪水呵?
谁没有痛心疾首?
谁没有天空?
天空是啥?
夜晚的天空是群星璀璨,
白昼的天空是云彩飘移,
雨天的天空是飞架的彩虹,
阴天的天空没有了太阳,
此时此刻,
你都不知道呵,
你的天空一直是白炽的灯光,
你的天空是层层叠叠的白色,
白的衣,
白的墙,
白的天花板,
罩着你是那久不见阳光白晰的“虎头”;
抬头仰望,
两个大字
天职!
谁没有大地,
大地是什么?
大地有山花烂漫的春日,
大地有雪花飘飘的冬天,
大地有淙淙汇聚的小溪,
大地有咆哮如雷的海潮,
大地有川流不息的车流,
大地有万家灯火的阑珊,
此时此刻,
你没有呵,
你的大地是一片放大的橡胶皮,
你的大地是一洼汗水,
你的大地只有一个味道,
你的大地是一个几十平方米,
没有标志,
赛场上你们一个个冠军,
争分夺秒敢跟飞速的恶魔竞赛在无尽的跑道;
谁没有家?
家是最小国,
家是遮风避雨的港湾,
家有柴米油盐的磕碰,
家有瓢盘碗筷的交响,
家有累了休舔的沙发,
家有困了一觉自然醒的大床,
家有你最爱的蘸水,家有你汗涔涔的滋味,
此时此刻,
你没有呵!
你的家当是呼吸机,是温度计,
是患者的药盒,是他们的便盆,
你的家是重症患者眼里的惶恐,
是逝者在你轻轻松开手那一刻的无奈;
你的家看似平静如水,
屏住呼吸,能嗅到腥风血雨,
闭上眼睛,听得到震天杀声;
你的家呀,
现在分明是一个狭路相逢,
你死我活的战场。
谁没有父母?
父母是我们的生命之源,
从呱呱坠地,
屎一把,
尿一把,
从送你上学到教你说话,
从给你花雨伞到给你包三鲜饺,
从看到你学成归来,
到盼你有了自己的家,
什么时候把这颗闲心放下,
图就图个一家团团圆圆,
图就图个嗑嗑唠唠,
可此时此刻,你在哪?
团圆之夜,
老父亲的酒杯怎么也挨不到嘴唇,
元宵之晨,
再甜的汤圆妈妈也没咽下,
两眼直钩钩的盯着电视机,
颤抖的手把手机拿起又放下,
放下又再拿,
在屋里走来走去,
不断地重复一句话,
臭小子,还行吧?
死丫头,可好吗?
谁没有妻子?
婚前伴你飘飘欲仙的花前柳下,
婚后是沾在脚后跟上的糍粑。
妻是管里管外的一把手,
一支扫掃,
一块抹桌布,
一张银行卡。
此时此刻,
你什么都没有!
没有早晨的热牛奶,
没有晩归的嗔怪,
没有枕边两人的悄悄话,
她早也离情别意,
把对你的娇嗔,
啰嗦,
宽慰,
怒斥,
化作无疆的大爱,
给另外的人,
万万千千的另外一个“他“
谁没有夫婿?
是那个婚前甜言蜜语家伙,
婚后小肚鸡肠的崴哥,
虽然啥事也不会,
总摆出一副顶天立地模样,
自以为什么事好像有他,天不会塌。
好在可以是一个廉价的搬运工,
一个保安,
一个伙夫,
一个可任意出气的筒。
此时此刻,你没有呀!
他全忘了以前海誓山盟,
在他心里,
已经没有这个家,
他把本属于你的宽大肩膀,
托起了绝望的人群,
一次又一次生的希望;
用双手,
一次又一次,
点燃差点熄灭的火花。
谁没有儿女?
儿子是你的淘气泡,
儿子是你的调皮虫,
女儿是爸爸的心尖尖呀,
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褂,
想当初,
带着疲惫身心回家,
让你如梦般初醒的叫声:
“好妈妈,坏妈妈”,
“坏爸爸,好爸爸”;
此时此刻,
你什么都没有呀!
孩子请奶奶姥姥照应,
有的狠心送回了乡下,
连每天听听声音都是莫大的奢侈哟。
在这里,有刚刚剖腹出生的幼婴,
有的不到一岁,三岁,五岁……
更需要你悉心的照顾,
当你刚可以松了一口气,
打开视频,
看到杂乱无章的客厅,
看到乱蓬蓬的头发,
看见那憔灼又欣喜的目光,
你的心辣了听见那强装小大人的话语:
“妈妈加油!好样的爸爸!”
“你们放心吧,我乖,我听话”,
护目镜后面的你早已泪流满面,
就是摘下口罩也开不了口,
强咽泪水,
回复一句,“baobei,I love you,我是爸爸!”
“乖乖,妈妈也想你呀!”
我再叩问苍天,
你怎样佑中华?
我再拜问大地,
你如何育中华?
我要问人们哪!
谁没有儿女?
谁没有爹妈?
谁没有爱?
谁没有家?
答曰,
你该有,
他该有,
人人皆有,
一切都会过去,
乘务长承诺:“接你们回家。”
还你湛蓝天空!
还你斑斓大地!
还你慈祥父母!还你活泼的儿女!
还你恩爱的夫妻!
还你温暖的家!
还你呀!
悉数还你们一个天朗气清,
惠风和畅,
苍生安宁,
政通人和,
万劫弥坚,
泱泱的中华!
作者:傅传耀(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、省茶文化研究会会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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